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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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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在你眼中我是誰

你想我代替誰

彼此交換喜悲

愛的多的人總先掉眼淚

在我眼中……”

徐柚橘的耳機裏播放著廖俊濤的《誰》,她一邊聽一邊在海邊漫步,感受著寒風的湧動。

現在已是冬至,12月的海風冷得刺骨,流落下的眼淚早被風吹幹,徐柚橘吸了吸鼻子,裹緊了身上的棉服,邊聽邊抽噎著。

突然歌詞變成了“夢裏鮮紅的薔薇  睜眼是蒼白的玫瑰  它……”徐柚橘楞住,幾秒後反應過來是手機鈴聲,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來電人顯示是媽媽。

徐柚橘接通了電話,壓抑著哭腔:“餵,媽媽。”很快電話那頭便傳來了徐媽媽熟悉的聲音,“小橘啊!在哪呢?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家?”

經徐媽媽這一發問,徐柚橘才發現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周圍早已暗了下來,只剩路燈還在靜靜地發著光。

海浪聲在這安靜的氛圍中格外明顯。徐媽媽聽到了海浪聲:“小橘,怎麽在海邊,今天都冬至了,這麽冷,就別去海邊吹風了,快回家吧。”

“嗯,我知道了媽媽。”海浪聲掩蓋住了徐柚橘流露出的細微哭腔,徐媽媽沒聽出什麽,又叮囑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徐柚橘擡手抹掉新流出來的眼淚,背好書包在黑幕中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後,面對徐媽媽的關心,徐柚橘佯裝正常回答完,吃了飯就把自己鎖進房間裏。

徐柚橘躺在床上,腦海中浮現出今天所發生的每一幕,每一個場景。

……

今天就要放寒假了,高三(一)班的每個同學都格外的興奮,當然也包括徐柚橘。不過她的興奮還是跟大家有所不同的,因為今天她要做一件高中三年最大的事,那就是跟裴又一告白。

馬上,他們就要高考了,而徐柚橘不想給高中生涯留下遺憾。

於是,她決定就今天她要跟暗戀已久的他告白。

臨近放學,同學們都拿到了自己的手機。還有十分鐘就要打鈴放學了,徐柚橘攥緊了拳頭,深呼吸了好幾次,在心底暗暗給自己打氣,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徐柚橘,終於下定了決心打下了這段話:

【裴又一,我喜歡你。你不要太過驚訝,也不要想歪了,我這次沒有跟你開玩笑,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

徐柚橘既興奮又緊張地按下了發送鍵,隨既便悄悄地把頭轉向一旁,偷看裴又一,偷看他的反應。

裴又一正隨手把玩著手機,手機就那樣一下一下地在他手中旋轉,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有消息進來了,裴又一停下手中的動作,纖長又充滿骨感的手指摁上了開機鍵,屏幕隨即點亮,映入眼簾的便是徐柚橘的信息,徐柚橘三個大字下就是明晃晃的告白——裴又一,我喜歡你。你不要太過驚訝,也不要想歪了,我這次沒有跟你開玩笑,我……

裴又一心裏一驚,但面上不露聲色,平靜的點了進去,點進去看完完整消息的裴又一心裏是說不出的滋味,他想了一會,心中苦笑:還真是會打亂我的計劃,便還是裝作之前那副樣子回了徐柚橘消息。

徐柚橘看不透裴又一的表情,只能自己一個人在心裏胡思亂想。

他看到了沒?一定是看到了,這表情又是怎麽回事,怎麽跟沒看到一樣,他不喜歡我,可平時我們倆相處起來他給我的感覺就是喜歡我啊,不不不,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可女人的第六感絕不會出錯的,悠悠也說了他鐵定喜歡我,對,絕對不是我自作多情。徐柚橘自我安慰到。

徐柚橘炙熱的目光死死地粘在了裴又一身上,裴又一早就感受到了,可他並沒有往這邊看。

“叮”的一聲,徐柚橘收到了來自裴又一的消息,她滿懷期待地打開了手機,可映入眼簾的話語卻讓徐柚橘即將展露的笑容凝固住了。

【徐柚橘,對不起,我暫時還沒有要談戀愛的打算,我想我們馬上就要高考了,應該靜下心來好好覆習,專心備戰高考。】

終究還是她徐柚橘自作多情。

全篇沒有拒絕一詞,卻讓徐柚橘心中期待的花火瞬間熄滅。這庸俗而又老套的推辭,讓徐柚橘心中泛起陣陣漣漪,悲傷一下湧上心頭,她轉過頭再一次死死盯住裴又一,淚水悄無聲息滑過臉頰,放學鈴聲在一片喧囂中響起,裴又一終究沒忍住轉過頭看向了徐柚橘,就對上了徐柚橘含著淚水的眼眶,他剛想開口說話,徐柚橘就拿起書包沖了出去。

裴又一張開的嘴又閉了上去,“搞砸了。希望下次不會搞砸了。”他喃喃自語著。

而沖出教室的徐柚橘則一路狂奔來到了海邊,大哭了一場。

這邊,想試著安慰徐柚橘的裴又一,剛發出“小柚子”這三個字,就顯示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並附帶著一句話“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徐柚橘拉黑了他。

得到這個消息的裴又一有些崩潰,但又無可難何,他現在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只好先按兵不動了。

躺在床上的徐柚橘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夢中,不甘心的她再次向他告白,而他又沒給她機會。

……

第二天早上醒來,徐柚橘依然很難過,失戀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徐柚橘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打給了閨蜜陳白悠。

電話剛一被接通,徐柚橘就又哭了出來:“悠悠,我跟你說……”徐柚橘的情緒太強烈了,導致她話都沒說完就又開始哭了起來。

陳白悠一聽徐柚橘哭了就趕忙安慰道:“柚子,我聽著呢。別急,慢慢說,先別哭了啊,哭久了是容易變醜的。”

“我才不會變醜呢!”徐柚橘聽著手機那頭陳白悠溫柔的安慰聲,漸漸平緩了情緒:“悠悠,我跟裴又一告白了。”

“真的嗎,你總算說出去了,那他怎麽說的,應該沒有拒絕你吧。”陳白悠的尾音帶著不確定。

“他,他說……”徐柚橘一想到裴又一委婉地拒絕了她,悲傷的情緒又都湧上了頭,好似那崩了堤的壩。

陳白悠一聽徐柚橘又哭了就知道結果一定不是很好,“柚子,你別傷心了,是他裴又一有眼不識泰珠,錯過我們家柚子小仙女是他的損失,別傷心了,為了他把自己的眼睛給哭腫不值得。”

徐柚橘知道陳白悠聽出了她沒和他在一起,但還是執意說出了那句話,然後又痛哭了起來。

陳白悠聽後嘆了口氣,耐心地安慰起徐柚橘。

掛斷電話後,徐柚橘躺在床上,頭埋在枕頭裏,腦袋裏不斷響起陳白悠剛才的話“柚子,你要想清楚了,從此以後你倆是當做無事發生繼續做朋友呢還是以後兩路人互不相幹。”

徐柚橘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把本來整潔無皺的床單又弄的亂七八糟,當然她的心情也是這樣。

就這樣,一天過去了,一個周過去了,馬上就要開學了。

徐柚橘在家細想了一個周還是不想和裴又一做兩路人,便在開學前一天,把被她拉黑已久的裴又一從黑名單中放了出來,打下了這句話。

【裴又一,我想了許久。既然我們的關系不能更近一步那繼續維持朋友的身份可不可以。】

很快那邊就回了消息,只有短短的兩個字【可以】。

徐柚橘安心了,呼出一口氣,就睡了。

這邊裴又一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提拉黑這件事,他看著和徐柚橘的聊天頁面心想明天見小柚子。

第二天開學,徐柚橘如往常一樣跟裴又一打招呼、聊天。

只是兩個人之間似乎始終隔著一道透明的墻,氛圍稍有微妙。

徐柚橘不在那麽頻繁的去找裴又一給她講題,兩個人間的獨處也變得越來越少,但總歸還維持著朋友關系,只是少了些暧昧多了些尷尬。

徐柚橘不再依賴裴又一,開始自力更生,備戰高考的日子也漸漸步上了正軌。

可徐柚橘的心裏扔有處地方澀澀的,但她把它深藏了起來,連帶著那份說出口的喜歡。

時光飛逝,一模的成績下來了,徐柚橘的分數比之前所有成績都高,她取得了不小的起步。

她很高興,她轉過頭想把這份喜悅分享給裴又一。沒錯,她還是同之前一樣一有什麽高興的事就會想到裴又一,會想第一時間同他分享。

可眼前的這一幕卻是裴又一認真地給其她女孩講題,那個女孩叫許文星是班長也是班花,同時她也喜歡裴又一,雖然許文星從未說過自己喜歡裴又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喜歡他。

徐柚橘心裏不是滋味,便只能在心底悄悄罵裴又一。

切,裴又一你怎麽跟個開屏的公孔雀似的,又開始招花惹草了,不就是考了個第一嗎!你等著,下次我一定會考得比你好,哼!

沒錯,這次一模不僅班級第一是裴又一的,年級第一也是他的。

而徐柚橘僅占了個班級第十一,級部第一百七十七。

但徐柚橘不得不承認裴又一不僅人長得帥、家境好、學習也好,哪個青春期的小女生又不會心屬於他呢。

可徐柚橘還是氣,氣他之前跟自己那麽暧昧,不過是告了白而已,就和自己疏遠,真是大渣男一個。

她全然忘了究竟是誰先疏遠誰的。

她暗自嘀咕了一句:“裴又一真是個害人精,整天招花惹草,勾引小姑娘。”

這句話恰巧就被剛給許文星講完題的裴又一聽見了。

裴又一看向她,“徐柚橘你在嘀咕些什麽呢,這次一模考得怎麽樣,卷子拿過來,我給你看看。”

“哦!”徐柚橘不情不願地把卷子遞給了裴又一,心道還記得我啊害人精,怎麽不繼續給許文星講題了。

這時,許文星已經回到位子上了,看表情,自己一個人偷樂呢。

趁著裴又一專註地看卷子時,徐柚橘朝裴又一做各種搞怪表情,末了還不忘輕輕帶上一句“害人精,禍害人心的妖精。”

即使徐柚橘說的很小聲,跟羽毛一樣輕薄,但還是被裴又一聽到了。

“說誰呢!”裴又一的筆輕輕地敲在了徐柚橘的頭上。

“啊!”徐柚橘條件反射地捂住了頭,“裴又一,你幹嘛啊!我說的又不一定是你。”語氣中帶著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撒嬌。

裴又一輕笑:“是嗎?”最後一個“嗎”字被他拉長,落在徐柚橘的耳中有些癢癢的。

徐柚橘心虛地“嗯”了一聲。

很快二模、三模也如期而至,徐柚橘的成績一次比一次好,現在已經能考到班級前五了,只要她高考正常發揮,考個211還是沒問題的。

高考前夕,學校組織了離別儀式,裏面有一項環節是在授予成人禮後,大家把對未來的話寫下來,粘在公告欄上。

徐柚橘挑了一張好看地便簽寫上了【致高考後的柚子,如果高考後再次告白,他又沒給你機會的話就放棄他吧,去海邊走走,吹吹風,散散心吧。】但在便簽的反面她還是忍不住寫上了那句,【裴又一,我喜歡你。】

貼上後,徐柚橘就收拾好東西,回家了。這時,有個人靠近了公告欄,他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突然他瞧到了熟悉的字體。

他低頭輕笑一聲,便把自己的便簽粘到了徐柚橘便簽旁,上面寫的是【傻瓜,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那認真說一下,徐柚橘我也喜歡你。】落款是2045.06.04  裴又一。

……

2045年六月八日,夏季的蟬鳴聲不斷,彰顯著夏的赤子之心。

徐柚橘考完最後一場,從考場裏出來,考場外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

她早就告訴了徐媽媽,考完最後一場她想一個人走走,所以叫她別來考場外等她了,回家等她吧。

於是,徐柚橘磨磨蹭蹭的,幾乎成了最後一個出考場的。

出來後,徐柚橘還是想去海邊散散心,她想,要不就不告白了,忘了他吧,去海邊吹吹風,徹底死心,忘記他。

反正大家馬上就要各奔東西了,而她終是會忘了他的,可現在她還是喜歡他的。

唉!好煩啊!還是先去海邊吧。

走在梧桐道上,斑駁陽光透過樹葉點點滴滴地灑在徐柚橘身上,風一吹過,樹葉碰撞沙沙作響。

徐柚橘停下步伐,面朝太陽先生伸了個懶腰,馬上一切就都要結束了呢。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個聲音在喊她的名字,她轉過身,逆著光看到了裴又一在朝她奔來,他好像很著急。

裴又一來到徐柚橘身邊,他抓起徐柚橘的手,徐柚橘想要說點什麽卻被裴又一打斷“走吧,小柚子。我請你吃冰淇淋。”

說完,不等徐柚橘反應,裴又一就拉著她往前走了。

路上徐柚橘還能聽到裴又一劇烈運動過後的呼吸聲和她自己止不住狂跳的心跳聲。

是啊!誰又會不心動呢,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再怎麽掩飾,眼裏的喜歡也會溢出來,止不住的心跳聲也會出賣你,告訴你,你很喜歡他,特別喜歡他。

徐柚橘就這樣被裴又一一路牽著手,來到了冰淇淋店,兩個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徐柚橘有些不知所措,點完後便扭頭看向窗外,心裏想的卻是他剛剛叫我小柚子了哎,他好久沒有這樣叫過我了,好緊張啊!

在等待冰淇淋上來的過程中,裴又一拉過徐柚橘,眼睛深情地盯著她說:“徐柚橘,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徐柚橘把耳朵靠過去,她有種感覺,她好像知道那個秘密是什麽了,隨著裴又一的唇一張一合,徐柚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徐柚橘仿佛聽到了煙花綻放的聲音,她的心跳加速,淚水滴落,她沒忍住撲進了裴又一的懷裏,哭了起來。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透過玻璃照射在兩個人身上,這次他是真的沒有給她機會,給她機會放棄他。

夏季微風燥熱,連同著裴又一的話一起停留在了徐柚橘的心裏。

那句青澀的“我也喜歡你”和數不清的夜晚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少女心事,在此刻盡數找到了釋放空間。

陽光從空中緩緩飄落,鋪灑在兩張心形的便簽上,上面是少年少女的難掩的情愫,風一吹就隨著時間流向四方,散落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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